一、初识尿道下裂
喜宝出生那天,我第一次听说尿道下裂这个病。
比很多妈妈幸运的是,喜宝程度较轻,会诊的儿科医生说得轻描淡写,他告诉我说:不幸中的万幸,你孩子属于轻度里最轻的,很可能不用手术都会好的。这位好心的医生教给我们一种按摩手法,说坚持这样按摩可能纠正畸形。尽管后来证实这样的按摩对下裂畸形并无太多用处,我仍非常感激这位医生。他让我很安心地坐完月子,没有过多忧心此事,也没有将焦虑的情绪传递给孩子。
六个月时,我医院就诊。医院的主任完全颠覆了此前医生的判断,诊断为冠状沟型尿道下裂以及阴茎下曲畸形,并说一定得手术,让我在孩子2—3岁的时候带来手术。
现在回想起来,我的心真大——我就这么回去了,安心等着两三岁去给孩子手术。孩子一直能站立排尿,只是需要用手扶住小鸡鸡,否则会尿湿裤子。不仔细看,看不出来喜宝跟其他男孩儿有什么区别,因此我们从没有避讳过,孩子照常同其他孩子玩耍,也和其他男孩儿一样,一齐挺着肚子当街尿尿。至此,我依然没有觉得尿道下裂是件多大的事儿,依然不认为我的孩子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。
二、用心了解下裂
喜宝快要两岁半时,外婆一再催促我,该给孩子做手术了,我这才认真查找资料,寻找治疗尿道下裂的可靠医生。偶然从网上搜到了一个有关尿道下裂的QQ群,进去之后才发现有那么多孩子都患有这个疾病,很多孩子病情比喜宝严重得多。在那一两周的时间里,我一共加了6个相关Q群,在每个群里学习文件资料,潜水看家长们聊天,从中了解,比较,抉择。在这两周的时间里,我第一次认真担心孩子的手术,从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小手术,医院就能住院做手术,并不清楚它是如此复杂,术后并发症如此多,找专家排队要排如此之久。在这两周的时间里,在群里看到了那么多跟喜宝同病相怜的孩子,孩子们都那么纯真可爱,可有些孩子却因为手术并发症反复接受手术。都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啊!从那时候起,我开始为孩子心疼,并且开始慌乱。
如果说孩子都是上帝派来的天使,那我们的孩子们或许就是那折翼的天使,需要更多的呵护与鼓励。
经过一轮的网络诊断与电话沟通之后,我们最终决定去四川陈唐小组佛山会诊点南海妇幼保健院面诊。小鸡群的管理员强直的上帝向我推荐了潘永斌医生,告诉我说潘医生很不错。在见到潘医生后,证实了上帝的推荐非常靠谱。潘医生精瘦精瘦,话不多,可是句句落在重点。我害怕时间紧张忘记问问题,特地带了小本子记录想要问的问题,潘医生一见我拿出本子,便接了过去,一个一个做书面回答,还画了示意图。经他诊断,喜宝不能算是冠状沟型尿道下裂了,因为我们有一段发育不良的膜状尿道,这段不能用,仍要重新做尿道,因此相当于阴茎体型的尿道下裂。当时恰好有一个宝宝因为生病不能手术,因此我们最快可以下周就安排手术。不过那时候我们没有选择马上手术,而是回去商量。我主张调整一个月,给孩子养养身体,做好心理准备后去佛山请潘医生手术,可家里其他三位成员主张等一等,等唐医生和潘医生两人一起做手术。家人认为两位医生联手才是双保险。于是,我就去排队唐医生的佛山会诊了。
三、幸运接受手术
令人激动的时刻不知不觉就到来了——我们临时替补生病无法手术的孩子,上了6月份的佛山会诊。19号入院,做好一切检查后,等待手术通知。这一批我们共有12个孩子参加手术,20号4台手术,21号6台手术,22号2台手术短短两天半时间,手术强度如此之大!
我们被安排在21号第六台手术。说实话接到通知后我有些担心,到最后一台手术,医生们精力是不是有所下降?等待手术的时间非常难熬。到晚上七点半左右,护士来给喜宝打术前针了,这意味着我们马上就要上手术台了!喜宝牵着我的手,一直走到手术室门口,忽然就抱着我大哭起来,死活不肯进去,那一刻我的心砰砰直跳。麻醉师给喜宝注射了一毫升麻药,眼看着孩子的头就歪在我肩头,睡着了。麻醉师嘱咐我立刻放床上推进去。手术室的门倏地关上了。
这是我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在手术室外等待,真的非常忐忑。没过多久,一个瘦小的身影打开了手术室的门——是唐医生。唐医生确认了我是喜宝家长后,第一句话便是:“让你们久等了。”这让我受宠若惊,我没有想到医生会特地出来跟我们说这样一句话。唐医生接着又说:“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体力精力,我们在其他地方都是这样做的。”当她这么说的时候,我的心立刻就放下来了。但我真的很心疼医生们的辛苦——手术从早晨八点开始,到现在还没结束,我听说医生们吃饭都是抽空出来对付几口的。唐医生一再请我不要担心他们的精力,然后转身进手术室了,留下我在门外久久地感动着。
大约过了十几分钟,手术室的门再次开了,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,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?出来的是麻醉医生,她问我们有没有吃饭?还说手术得一会儿,让我们去吃点饭。我再一次被感动,我没有经历过手术等待,已经做好了煎熬等待,没想过会感受到如此的温暖。期间,上一台手术的家长也不停地安慰我,说没事的,一定没事的,我们求菩萨保佑!我猜,我的妈妈一定也在祈求佛祖保佑。可在那一刻,我心中所想的是,在手术室里忙碌着的医生护士和麻醉师们,就是我们的菩萨,是他们在守护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健康。
大约一小时后,医生出来了,告知手术很顺利。很可惜,这一时刻我在病房收拾病床,没有听到医生的交代。等我上来等待一会儿后,唐医生已经换好衣服进电梯准备离开了。唐医生再一次告诉我手术情况:“手术顺利,外观会做得比较好看。这个位置也会有瘘的风险,不过就算是瘘,也比较好处理。”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时候,唐医生按开了电梯门,对我说:“不过应该不会瘘的。”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,除了感谢,我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。
术后醒麻醉花了点儿时间,麻醉师送我们下来后,确认孩子已经醒了便离开了。大约是我们等待的时间太长,喜宝太累了,他一直安静地睡着,不像其他孩子那样醒来后大闹以至于要捆绑手脚。喜宝睡着期间,麻醉师接连过来看医院。
此后,便是漫长的护理时期了。每天,潘医生都会来病房查看,细心检查孩子们的恢复情况。正是他的细心,及早发现了一个孩子术后瘘的迹象,及时处理后孩子长好不瘘了。术后孩子们即开始输液,看恢复情况大约持续八九天。第二天孩子即可下床活动了,三四天后拆包,拆包的过程会有点疼。喜宝拆包时大哭了,不过拆出来的小鸡鸡真的非常漂亮,刚拆出来时我感觉一点儿都不肿,反倒是一两天后开始肿得厉害了。拆完包以后就开始照灯了。孩子每天的活动基本是:起床吃早饭——打针——擦药——照灯——吃午饭——睡午觉——打针——擦药——照灯——吃晚饭——打针——擦药——睡觉。每项活动的间歇期可以出来溜达一下。每天打完针后,孩子们集体出来玩,都穿着开裆裤,那阵仗也蛮壮观的——集体遛鸟!最后几天不用打针了,孩子们就更疯了,看管起来就更费神了。
7月1日,我们拔管了,观察一天,2号便出院了。在此,要特别感谢佛山南海妇幼保健院的所有医护人员们,不论是医生还是护士,都特别负责,护士们更是格外耐心。很多孩子打针会哭,护士们一直都很耐心,态度特别好。
四、送给还未手术的家庭
这次会诊的家庭很多,病房里很热闹,我们陪护起来因此也显得更轻松些。不像是住院,倒像是主题聚会,家长们之间也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着,感觉非常棒。与这么多家长交流之中,也有一些感悟,送给所有的下裂家庭,尤其是还未手术。
1、尿道下裂尽管不是一个司空见惯的疾病,但它是可以治愈的。相比起一些脑部疾病和一些心理疾病,尿裂真的不算什么,只要手术治好了,就如常了。
2、不过分担忧,亦不可掉以轻心。尿道下裂手术并不是简单小手术,易出现并发症,一定要医院,多打听多考察。不要盲目图近图省事。
3、一旦选定医生,就相信医生,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医生手术。
4、相信孩子。许多家长担心孩子怕疼不配合,事实上孩子比我们想象中坚强得多,也配合得多。
5、相信自己。相信自己能够护理好孩子,陪伴好孩子。没有谁比我们更希望孩子好,也没有谁比我们自己更了解孩子。
6、不用过分心疼孩子,男孩子,总是要经历风雨的。与其老来经历,一蹶不振,不如早早经受,扛摔耐打。阳光总在风雨后。
7、每个折翼天使都有一位保护神,不离不弃地守护他们。我们一路会遇到许多贵人,医术精湛的医生,指点迷津的朋友,甚至是同病相怜的病友,都会给孩子巨大的帮助,然而,请记住,孩子最大的保护神,始终是我们。惟有我们做父母的坚强,自立,乐观,方能让孩子感受世界的精彩。群里有个宝宝小添翼,他的故事让我心疼又感动,而添翼父母,让我敬佩!在我看来,他们一家都是超棒的。
8、最后以一句老牌鸡汤与大家共勉——上帝关上一扇窗,就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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